万两他势在必得。可秦深若要领兵出战,没有钱粮也是寸步难行。从国库里掏军饷,与从山东本地征军饷,又何实质区别?都是朕的钱!
&esp;&esp;不过,还是有区别的,省了从金陵运过去的时间和人力。
&esp;&esp;而且无人不惜命,叶阳辞被迫掏出这笔军饷后,哪怕为了自己的脑袋也得豁出去,用加倍的税赋产出,去填补空缺。
&esp;&esp;延徽帝逐渐有些心动,沉吟道:“他二人素来不和……”
&esp;&esp;裴去拙胸有成竹:“正是因为伏王殿下与叶阳巡抚素来不和,于陛下与朝廷才是好事。不必担心他二人暗中勾结,借着战事割据一方。”
&esp;&esp;事关重大,朝臣们又是一阵议论,最后御史薛图南率先出列,说道:“伏王殿下与叶阳巡抚皆忠君爱国,只是彼此不投缘,关系冷漠。陛下若是担心他们不和,影响了战事,不妨给叶阳巡抚下一道旨,命他承担伏王军队的七成粮饷。而他所立下的年税赋翻番的军令状,期限可以延迟半年,待明年八月秋收后再清点核验。陛下觉得如何?”
&esp;&esp;不少官员表示赞同:“裴修撰与薛御史所言有理有据,臣附议。”
&esp;&esp;“臣也附议。”
&esp;&esp;延徽帝想了想:“既如此,那就再给叶阳辞压压担子,另外三成粮饷他也一并包了吧。举山东一省之力,难道还供不起几万兵马?”
&esp;&esp;朝臣们:……历代君王,还有比这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吗?去年年底叶阳辞运进京的二百万两白银呢?你倒是拿出来用在刀刃上啊!
&esp;&esp;朝臣们:“陛下所言极是!”
&esp;&esp;延徽帝下旨:“着麟阁拟旨,准伏王秦深奏请,授辽北直隶总兵,加封昭武将军,赐将印与兵符,准其于山东、北直隶征兵两万。另调拨两万京军,原主将不变,同受伏王节制。此四万总人马,粮饷由山东巡抚叶阳辞负责。”
&esp;&esp;朝臣们:“陛下圣明!”
&esp;&esp;下了朝,裴去拙一反常态不与同僚偕行,匆匆上了马车,直奔京城宅邸。
&esp;&esp;他的妻子燕脂正在寝室里踱来踱去,按捺内心焦急,等待着他。
&esp;&esp;裴去拙推门而入,喜道:“成了,这事儿成了!”
&esp;&esp;燕脂两眼发亮,上前抱住了他:“裴郎!我就知道裴郎有担当,是个能成大事的。”
&esp;&esp;裴去拙两颊泛红,细心地扶着有孕在身的妻子,同坐在罗汉榻上:“自从你接到叶阳大人的密信,就与我反复筹划推演。今日终于找到最佳契机,以我微薄之力撬动朝堂局势,让伏王殿下获得兵权。如此你我不负恩公所托,北直隶与辽北的沦陷之地也有望收复。”
&esp;&esp;燕脂点头,又有点发愁:“只是叶阳大人要支付这么多粮饷,会不会太辛苦了?他说皇上看似宽宏、实则悭吝,这些年更是爱财如命,只有让他与山东承担所有军饷,不动用国库及内帑,皇上同意放兵权给伏王殿下的可能性才最大。”
&esp;&esp;裴去拙也觉得离谱:“整整四万人马!伏王殿下自己征兵的部分也就算了,凭什么另外两万京军,也要他自负粮饷?这究竟是朝廷的军队,还是总兵的军队?捍卫的是大岳江山,还是私人领土?”
&esp;&esp;燕脂叹气:“罢了,叶阳大人既然敢兵行险着,想来早有准备,我们就在这后方苟安之地,祝祷他与伏王殿下在前线平安顺利吧!”
&esp;&esp;裴去拙安抚地揉了揉妻子的后背:“你说得对。但我不止要默默祝祷,更要在朝堂上发声,哪怕只是孤光一点萤,也要尽力照亮身边一草一叶。”
&esp;&esp;燕脂将头枕在他肩头,微笑道:“当初我因鲁王府选秀,抗命投水被叶阳大人所救。我鼓足勇气告诉他,别说落不落选,‘连去都不愿去’——那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。”
&esp;&esp;“挎着从未使过的长刀,去鲁王府劫你,也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。”裴去拙与妻子相互依偎,同看窗外秋叶飘零。
&esp;&esp;一片红枫叶落在窗台,颤动几下,又被风卷起,滑向远方。
&esp;&esp;第104章 黑龙旗下渊岳军
&esp;&esp;一片枫叶随秋风翻飞,风歇而落,恋恋不舍地打在蟠缡纹牛皮战靴的靴头上。
&esp;&esp;叶阳辞俯身拾起它,腕间的血珀珠串与红枫同色,衬得手背与手指洁白,如雪地上两簇火光相映。
&esp;&esp;他将红叶压在秦深掌心,轻笑道:“喏,临别赠礼。愿君此去旗开得胜,所向披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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